元取るまで 諦める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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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骸髑/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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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人有时候总是会做出一些让自己日后后悔的行动。

此时刚刚做完最后一场手术,眼球里还冒着红血丝的库洛姆站在医院门前料峭的寒风里,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句话,但是她思前想后也实在是不知道怎样才能避免和六道骸的交集。

于是她仰起头,对着站在自己面前并没有离开意思的六道骸扯出一个不能再礼节性的微笑。

“今天不是敲诈了。”

库洛姆狐疑地看着对方左手拉开风衣的一侧,从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四四方方的硬纸片出来,稍稍弯下腰两手递给自己。

库洛姆其实对律师这个行业并不熟悉,但六道骸名片上烫金字体印刷的工作室也确确实实名头打得响亮,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六道骸递过来的名片的两角,她顿了顿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没想过我是正经律师?”

“……您说笑了。”

库洛姆颔首,脸颊不知是不是因为大风而被吹得红通通的。马路上只听得见汽车驶过时引擎轰隆隆的响声,库洛姆沉默了一会,还是率先开了口。

“您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想让医生帮忙看一个病人。”

“病人……?”

库洛姆放平了目光朝对方身后看去。

“他现在没和我一起,但是我把病历带来了。”

库洛姆想了想,虽然不明白对方的意图还是反手推开门和他进了医院。她走在六道骸侧前方带路,步速并不是很快,余光能够瞥到对方双手插在口袋里悠悠闲闲的样子。

“原本是在这个医院治的吗?”

“不是。”

“能大概描述一下吗?”

“也是头部受重击之后的伤口。”

库洛姆没有再说话,在走廊尽头拐了个弯来到直梯前。因为并非急诊部门,夜晚的时候医院明堂堂的大厅里静悄悄像是能听到一切声响发出的回音,电梯到达一楼的提示音清冷短促,库洛姆待六道骸站定之后按下了五楼的按钮。

那是很漫长的一个夜晚。

库洛姆本想看完病历跟六道骸再嘱咐些什么就离开,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对方扯着听了一两小时的案件。而案件本身就像是故事一样——一个身价过亿的富豪老板,死之前给儿子留下了财产继承的遗嘱,而就在老人过世之后,一个眉眼与老人带着几分相像的年轻人跳了出来,带着一份相差无几的遗嘱,立遗嘱的时间就在这个老板过世前的不到一个星期。事情其实很简单:老人有一个私生子,给自己的两个儿子写了几乎一样的遗嘱,虽然原因不得而知。也许是老人偏心,又许是人老了脑子糊涂了,但如今哪种说法都已经无从查证了。

“那这张CT是……”

“私生子的。”

库洛姆点点头,并没觉得太意外。

“不觉得很有趣吗?”

“……有趣?”

库洛姆因为熬夜,又坐了几个钟头,脑子木木地转不过来。她盯着对方看了几秒,意识到对方确实就是会说这种话的人才呆呆地收回目光,眼睛看着刚刚收拾好的桌面摇了摇头。

“都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会有趣呢。”

“但毕竟如你所见——没有死人,也只是险些伤到要害,人因为贪婪和私欲造成的一场场闹剧,不是比虚构的东西有意思得多?”

六道骸说着轻笑出了声,十指相扣搭在腿上向椅背靠了过去。他今天没有穿那件长长的黑色风衣,纯白的高领毛衣外套了一件绒衣整个人倒也显得温柔了起来——尽管说出口的话和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仍是让库洛姆觉得莫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正是白天,六道骸背光站着,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而此刻在夜晚白炽灯明晃晃的光线下,库洛姆小心打了个哈欠,伸出手揉揉眼睛,却突然意识到了六道骸右眼里是浓稠的、像是比凝固鲜血还要厚重的一层红。

异色瞳?

库洛姆不由自主地把双臂搭在桌边向前探了探身。

那稍显黯淡的红色在普通的光线下与右眼清亮的海蓝其实相差无几。库洛姆想,这双眼睛可能只有在极亮或极暗的情况下才会像现在一样,锐利、骇人、闪着傲气的光芒,却映不出人也映不出物,一切落在这眸子里的东西都会像落入沼泽般消失,溅不起一丝涟漪。

她就这么盯着六道骸的眼睛,而对方也就这样盯着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恍然记起那人方才朝自己抛了个问句,而自己什么也没说就这样开始“大眼瞪小眼”。

……好像已经忘记他刚才问了什么了。

库洛姆半张着嘴硬是没挤出一个字,最后还是抱歉地笑了笑。

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库洛姆关了台灯,就着窗外的光站起身穿上了大衣,小声就病人的情况又叮嘱了几句。她不知道六道骸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因为对方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作地望着她,整个人被窗外朦胧光线打下的影子拢在了黑暗里,直到她拿起包向门口走去才忽而起了身,掩了掩脸上不易察觉的疲惫情绪走出了办公室。

又是一个周六,距离上次两个人见面其实还并不到一周。

库洛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摆弄,随手调了静音便又扔回包里。

“库洛姆小姐下周什么时候休息呢?”

“……下周?”不太好的预感伴随着不合适的称呼又冒了出来,她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和别人倒了班便随口道,“下周二。”

“啊……下周二这个案件庭审……”

“——不知道库洛姆小姐有没有兴趣?”

自己的直觉最近真是准的可怕。

库洛姆忍住了叹气的冲动,努力地想让自己的表情不因为对方的话垮掉。

“抱歉,我最近工作很忙……”

“你不好奇真相吗?”

真相?

库洛姆几乎是下意识地笑了笑。

她觉得很疲惫,隐隐约约的睡意让她想要尽快地结束这个莫名其妙的对话。

“这很重要吗?”

“如果真相能让人不再痛苦的话。”

六道骸停下了脚步,而库洛姆与此同时也转过头来。她的眼睛很亮,透亮的淡紫色如同水晶,而此时那双眼睛里的疑惑盖过了缱绻的倦意,视线凝滞在某处像是在沉思。

“好。”

库洛姆最终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六道骸与对方告别,目送她消失在地铁的入口处。铃声适时地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接通,应了几句后轻笑了一声。

“这步棋走得好吗?”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六道骸突然转头望向了马路对面,敛了笑意的同时稍微眯起了眼。他对着电话沉默了一会,像是对那头的回答并不算满意,调笑着说了句什么便挂断了电话。

“我的事情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了?”

他闭上眼站了一会,再睁开眼的时候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今年冬天的风还不算太冷,六道骸从口袋里伸出手扯了扯大衣领口,迈步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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